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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明王·修罗
第一卷 理想的寻觅
第一章 -------------------------------------------------------------------------------- 祖玛神庙的大门前，站了三个神色疲倦的人类。 “三年就这样过去了，这般的杀戮，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呢？”逍遥把玩着手中的名天扇，轻轻叹了口气。 “哎！只有把这些肆虐的魔物杀光，边境村的乡亲们才能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修罗虽然满脸倦怠，眼中却闪着亮亮的光。 “为什么一定要杀掉他们才可以？”逍遥说，眼睛还看着名天扇，“人类和魔族不都是生灵吗？为什么不可以和平共处？” “哎！逍遥，你一路上尽说这样的怪话，你是在白日门长大的，应该比我更明白魔族的危害才对。”修罗说。 逍遥低头不语，扇子轻轻敲打着手心。 “哎！逍遥，也不见你用过这破扇子，整天拿着不累吗？”修罗睁大双眼说“做一件事一定要有意义吗？”逍遥说，头也不抬，“那么上苍创造世界的意义又是什么？” “怪人！”修罗做了个鬼脸，转过头。 一直没有说话的明王从怀里掏出卷书，迎风展开，竟是一长排的黑字名单，按顺序写着《七点白蛇》，《半兽勇士》，《千年尸王》……，但名字上都有红杠。 最后四个名称没有红杠，依次写着《祖玛教主》，《潘夜牛魔王》，《诺玛教主》，《赤月恶魔》。 这是本次任务最后要刺杀的四个首领，也是最恐怖的四个魔族。 “这些低等的异类，本来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死亡，才是它们的宿命。”明王冷冷地说。 修罗打了个寒颤，叫道：“哎！明王，你怎么总是像个大冰块一样！你这样生活，会缺少很多乐趣的。” “任何事物存在着，就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难道上苍创造了这些生灵，只是为了让他们彼此争斗折磨吗？”逍遥说。 “这些异类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人类才是最优秀的种族罢了。”明王收起卷书，走进了阴森的祖玛神庙。 里面一片黑暗，隐隐传来怪物的低吼，一道闪电猛然亮彻神庙大厅，定格了祖玛卫士临死前恐惧的表情。 宽敞的祖玛教主之家，在神的光线也照射不到的地底深处，四处只燃烧着微微的火苗。 黑暗，本来是神灵用以惩罚的流放岛，现在却变成了罪恶的根据地。 祖玛教主坐在正中高高的祭台上，俯视着这三个浑身浴血的年轻人。 几百年来，他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俯视着苍生的生死，操纵着玛法大陆上一半居民的命运。 人类的刺客一拨一拨前来，又一拨一拨地死去，如同不停添加的柴火，让他的传说在玛法大陆上燃烧不灭。 有时候，传说的继续就是意味着继续以别人的生命的代价。 “祖玛教主，审判的时刻来到了。”明王说，手中的魔杖顶上燃烧着一团跳跃的火焰，他的眼中也跳跃着炽热的火焰。 他的魔杖和普通的魔杖不同，普通的魔杖象问号，好象在表达永恒的质问；他的魔杖却象个感叹号，对这个世界作出坚决的回答。 “庸俗的人类，也想讨论什么是审判吗？”祖玛教主说。 “人类是庸俗的，异类是低等的，难道相互间的隔阂，就是纷争的起源吗？”逍遥说。 “人类自从诞生在这个世界起，就没有停止过破坏。有了人类，世界不再纯洁，大地不再苏醒，就有了心机，有了污染，有了战争，有了屠杀！”祖玛教主说。 “手上满是人类的鲜血的邪恶怪物，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明王冷笑着说。 “手上满是动物鲜血的人类是厨师，手上满是怪物鲜血的人类是英雄，为什么手上满是人类鲜血的就是邪恶呢？”祖玛教主说。 “我们都是神灵创造的，这些土地都是神灵赐予的，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和平相处呢？难道我们活着就是为了彼此折磨吗？”逍遥说。 “哎！逍遥，真服了你了！一路上你几乎把名单上的怪物都劝了一遍，结果你也知道，怎么还不死心呢？！它们都是顽固不化的生命，不然也不会叫魔族了。”修罗已经拔出了武器，一把斧头，他很喜欢这把斧头，所以叫它《修罗斧》。 “所谓魔，就是背叛了神灵。他们是已经失去存在的理由，但是又不肯消失的劣种。”明王的眼中燃烧着火焰，“人类的最大使命，就是要消灭魔族！” “不，不要被消灭，也不要屈辱的活着。”祖玛教主霍然站起，四周石壁上的火苗随之一旺。 人与魔的战斗终于开始，然而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修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王。明王仿佛来自地狱的火焰正是他的克星，永无休止地击在他厚厚的皮上，总是带来刺入心肺的伤害。 而修罗和逍遥的防护，使得他根本没有办法伤害明王。 逍遥的眼里流露出怜悯的目光，但是手中的龙纹剑始终没有停下施放防护魔法；明王的攻击魔法虽然强大，生命却是脆弱的。 他觉得自己的生命越来越脆弱，四周壁上的火也越来越暗。 修罗又刷起一道白光袭来，但是被他钢铁般的手臂猛地一撞，修罗斧竟然“铛”地断为两截，修罗的虎口爆裂，鲜血涌出。 他只觉得一阵眩晕，一个巨大的火球飞来，甚至还带着诡异的笑容。他发出一声惨叫，巨大的身躯重重地倒下地上。 他不想做神的奴隶，所以背叛了神。为了自由，他宁愿投靠赤月恶魔，在祖玛神庙的地底自我禁锢。 这样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他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 大厅的壁火全部“嗖”地熄灭，只有明王魔杖上的火焰坚决地燃烧着。 祭台上忽然也闪着奇异的光辉，修罗好奇地过去，上面放着一把颜色黝黑的刀和一个戒指。 修罗欢呼一声，跑了回来，说：“哎！我的宝贝修罗斧刚坏了，没想到就找到把好称手的刀。”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刀。 “哎！这戒指也蛮好看的。我先带着玩玩。”修罗毕竟是三个人中年龄最小的，依旧象个大孩子，对什么事都很好奇。 “还有三个最棘手的目标呢，走吧！”明王淡淡地说，往外走去。 “哎！明王，难道除了杀怪，就没有别的事能让你心动吗？”修罗跟在后面，边比划着刀边说。 “不要被消灭，也不要屈辱地活着。” 逍遥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祖玛教主的尸体，叹道，“几百年的光阴，就是为了等待这个结局吗？” 缘起。 潘夜岛，海边，晚霞如火。 夜雪赤着双足，坐在沙滩上发呆。明天那个人就要离开这个岛了。 半个月前当他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就再也不要见他，不要理他，不要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但是他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岛了。 身后传来“沙沙”地走路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她该怎么办？求他留下来？不，她的自尊不允许这么做。那么就眼看着他离开吗？ 她转过头，一个潘夜人鬼正口中流着口水，向她扑来！ 很多冤死的灵魂都会在潘夜岛上凝聚不散，借助岛上的灵气渐渐复活，就变成了潘夜人鬼，但是他们复活后只是想着复仇，想着吃人。 仇恨的力量，有时候甚至可以超越生死的界限。 夜雪尖叫一声，忽然心口无力，神志迷糊，隐隐看到一道电闪，一个人抱住了她，焦急地唤道：“夜雪！夜雪！” 这个声音，即使是她完全失忆也能清楚地分辩出来。这个声音在一年前就已经烙在她的灵魂最深处。 明王看着怀中的她转醒，轻微地舒了口气，说：“是不是心病又犯了？我让你去找许中医看看，你总是不听话。” “你……你放开我！你还会关心我吗？明大侠！我以为你整天忙着杀怪，已经把我给忘了呢？”夜雪挣扎了几下，但是身体忽然没有丝毫力气。 “这样好点了吗？” 明王把她扶起来，收回抱住她的手，说。 夜雪轻轻咬住下唇看着他，突然抓起沙子不停地洒在明王的身上，气愤地骂道：“你这个呆子，傻瓜，白痴，笨蛋……” 明王从来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不敢躲避，顿时满身满脸的沙子，狼狈得要命。 一个已经成为玛法大陆魔族噩梦的人，现在却在一个小姑娘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夜雪甩了几把沙子后，忽然扑哧一笑，笑盈盈地看着他，说：“你的《嗜魂法杖》呢，怎么没有随身带啊？” “《嗜魂法杖》虽然威力巨大，却是凶器，能不带在身边还是不要带的好……”明王说。 “还记得去年你来潘夜岛的时候吗？”夜雪的眼里憧憬地说，“你独自一个人，消灭了潘夜石窟里所有的怪物，这里的村民都对你感激不尽呢！” “其实我只是想得到骷髅教主手中魔杖而已，它手里的魔杖吸聚了无数骷髅的冤魂，拥有巨大的力量。”明王说。 “那这次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比齐城呢？那个任务真的很重要吗？”夜雪看着明王的眼睛闪闪发亮。 “是的，魔族是异类，他们危害着人类的生存。从小到大，消灭所有的魔族一直是我的理想。”明王坚决地说。 “哦，那……那你就去吧。既然要离开……为什么又要来呢？”夜雪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两个人默默无语，就那样并排坐在沙滩上，夜色渐黑，潮音不绝，夜雪头搁在膝盖上，看着大海，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章 -------------------------------------------------------------------------------- 大漠，烈日，秃鹰，仙人掌。 “哎！好渴！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热的鬼地方？”修罗大叫。 “快了！再走几个时辰，就可以到沙漠土城了。”逍遥把自己的水壶抛给他。 修罗“咕噜咕噜”地一口全喝干了，摸了摸肚子，舒服地呼了口气，忽然眼睛一瞪，道：“哎呀！逍遥，我……” “不碍事的。我从小修炼道术，对外界的需求很小。”逍遥微笑地说。 “哎！干脆我别做这劳舍子战士了，跟你学道好啦。什么是道啊？”修罗放下心来，又好奇起来。 “道者充盈天地，悟者自在其中。如果可以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什么是道的话，那么也就不是道了。”逍遥说，“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 “哎！不明白。看来我这辈子就是做战士的命。”修罗有点沮丧。 “你错了。”逍遥摇头说，“道和职业是没有关系的。天下无物不是道，天下也无物不可以得道。道就是你，你就是道。你明白了，你就得道了。” “哎！！听不懂……”修罗听得很郁闷。 “你的道，其实和我的法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某种理论在其最深层次处的极限体验罢了。”明王淡淡地说。 “说得好！”逍遥手中名天扇一拍手心，点头赞许，“世间的千变万化，来自于一，又终归于一。无论道，还是法，其实都不过是对这个“一”的各种层面和角度的解释罢了。” “哎！那是什么？”修罗好奇地指着极目远处的沙漠说。 极远处沙尘滚滚而来，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小，不一刻竟遮掩了半边的晴天。这次看清楚了，是一大群诺玛魔族。 修罗倒吸一口冷气，说：“哎！我们要不要先躲躲，数量太多了，恐怕对付不了。” 逍遥观察了一会，说：“他们布军整齐，行动迅速，规模超大，肯定是有预谋的。” “来了就来了，怎么可以在这种低等的种族面前退缩！”明王的眼里又有火苗在跳动。 想走也来不及了，诺玛魔族的人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喊杀声四起。 明王暗念法诀，四周狂风大起，伴随着电光闪闪，不停地有诺玛战士倒下，但是立刻有更多的诺玛战士涌上来。 “哎！它们是不是不要命了！”修罗横拉半月剑法，六七个诺玛立刻倒下，倒让他吃了一惊。他从没有想过半月剑法有这么大的威力。 逍遥不停地释放防护魔法，如果看到修罗或者明王受了点伤，立刻释放治疗魔法。 无数的诺玛战士倒下去，但是更多的诺玛战士围了上来。 沙漠里的诺玛族，本来就是魔族里最悍不畏死的一个种族。 太阳渐渐消失，乌云翻滚，忽然一道雷电从天辟下，打在逍遥的身上。逍遥“哇”的一声，身体晃了晃，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顿时好几把兵器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诺玛战士们欢呼一声，叫道：“大法老万岁！”更加猛烈地向三人攻击。 它们后面，站着一个身穿魔法袍的老者，正在对天祈祷，口中念念有词。乌云翻滚得更加厉害，电光交错，轰雷隐隐。 逍遥喝道：“明王！快带修罗走！” “不！不可以退缩！”明王反驳道，不停地用雷电反击。那个大法老被击中了一下，但只是晃了一下，依旧在祈祷。 又是一道巨大的闪电劈下，修罗发出一声惨叫，但他身体结实得很，所以还能勉强支撑。 “数量太多了！快带修罗走！你想任务失败吗？你想我们都死在这里吗？”逍遥嘶声喊道。 “好！我一定会来救你的！”明王咬了咬牙，终于改变主意，一把拉住修罗，喝道：“走！”使用〈瞬间移动〉魔法，立刻两人消失在原处。 逍遥精神一松，顿时晕倒在地。 众诺玛战士兴高采烈，把逍遥带上枷锁，拥簇着诺玛大法老，大呼小叫着离开，在无垠的大沙漠上拖下凌乱而狭长的足迹。 明王睁开眼，依旧是在沙漠里，但却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四周不见人烟。 〈瞬间转移〉魔法本来就是在一定范围内随机转换位置的，就连明王自己都不知道会被随机到哪里。 修罗人却不见了。 “别人说《瞬间移动》魔法只能自己使用，如果带上第二个人使用的话，那个人就可能在传送途中被弹出，不知道会弹到什么地方，原来竟然是真的。”明王自言自语。 “修罗应该在沙漠的某个地方，不会有事。逍遥……我一定要先救你出来！”明王身形一晃，又在原处消失。 明王再睁开眼，竟然是在一个山谷里，左右依旧没有人烟。正要打算移走，忽然一个闪身躲在石堆后面。 两个诺玛族的人从一个弯角走了出来。一个战士，一个法老。 “法老，听说这次埋伏成功，抓到了一个人类的道士。”诺玛战士说。 “是啊，要不是鹰眼报信，我们还不知道呢！明夜就是月圆，大法老要祭天，举行苏醒之仪式。正好用这个道士做祭品。”诺玛法老说。 “教主为什么会在洞里整整沉睡了十年呢？”诺玛战士好奇地问。 “嘘……这些事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快走吧！”诺玛法老说。 “法老，我们可以参加苏醒之仪式吗？” “不可以的，只要战将级别以上的诺玛族民才可以参加仪式。” 两人边说话边转过了弯角。 “逍遥还没有被押来。好，就让我在这里休息两天，恢复魔法力。” 明王暗想，心中形成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但那个恐怖的大法老，的确让人头痛。 明王从怀里拿出一本旧书，认真地阅读起来。 月光柔和地流淌在广艾的大漠上，一阵寒冷的夜风吹来，仙人掌骄傲得动也不动，蝎子却摇了摇尾巴，转到了石头下面。 这就象是一幅极其单调的画面，画下面的一半是银白，上面的一半是漆黑，中间偏上的地方有个橙黄色的圆。但是却散发着奇异的魅力。 有时候，简单可以带来比繁复更深刻的美感。 巨大的圆月下面，围着一圈诺玛族的高等级的战士和法老，人数并不多，一般诺玛族的人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仪式的。 中间站着逍遥，他神色极度疲惫，身上依旧还带着枷锁，路途上不知吃了多少的苦。 诺玛大法老排众而出，走到一个类似祭坛的地方站立，地上刻着五芒星阵的图形，中间是一个高台。 他面对着一个巨大的山谷洞穴，拜了下去，周围的诺玛族人都立刻跟着拜了下去。 诺玛大法老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地上忽然窜起一团紫色的火苗，接着又是一团蓝色的火苗。 五团不同颜色的火焰不停地窜起，正好占据了五芒星阵的五个角。 诺玛大法老浑身抖动，嘴中念咒语的速度越来越快，五团诡异的火焰也跳动地更加剧烈，似乎到了最后关头。周围的诺玛族人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明王站在一边的岩石后面，嘴里也念着咒语。 随着明王的咒语，空气中出现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白光，不停在大法老身上晃动，诺玛大法老身形颤抖，但不能中断仪式，只得双目紧闭，和这股力量对抗。 这股力量虚无飘渺，不停触摸着他的灵魂深处，好象在呼唤着他放弃自己的意志，听从这股力量的引导，去探索最神秘的境界。 诺玛大法老忽然怪叫一声，晕倒在地。祭坛中间的高台上“忽”地窜起一团黑色的巨大火焰，月华刹时一暗。 苏醒之仪式终于还是完成了。 第三章 -------------------------------------------------------------------------------- 追求到底是为了什么？理想到底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就象夸父追逐的烈日，似乎下一秒就可以抵达，但是永远只是在靠近？ 坚持着心灵的孤岛，信守着渺茫的命运，无数的生灵或遗憾，或满足，或痛苦，或喜悦，难道这一切的存在都只是宇宙运转的一个偶然？ 那么，我又为什么要思考？那么，我又为什么要活着？ 这样想着的也许是明王，也许是倒在地上的逍遥，也许是刚刚苏醒的诺玛教主。 他们都是会思考的生灵，所以他们会这么想，但是他们都逃避不了命运，这也许就是他们永远都不能开心的原因。 一个伟岸的身躯出现在山谷洞穴的门口，每走一步，大地都随之隐隐震动。 黑色的火焰映在脸上忽明忽暗，诺玛教主走了出来。 诺玛教主比人类大上几倍的手一下掐住逍遥的脖子，将他提到了空中。 “愚蠢的人类，你们为什么还没有绝种？”诺玛教主说。 “为什么……这么美好的……生命……我们偏偏却要……用来争斗……用来折磨……”逍遥说，因为疲惫和折磨，声音已经嘶哑。 “因为你们都是愚蠢，自私，贪婪，吝啬，恶毒的人类，你们都应该死！”诺玛教主说。 “不！大多数的人类……都是善良的，甚至有些人类……比神还要……高尚，怎么可以……因为少数人的错误……就判决了所有人的命运？”逍遥说，现出未名的痛苦神色。 “可恶的人类，你们只想夺取，不想给予。我们只是想得到自己的位置而已。既然你们不肯给，我们就自己来拿！”诺玛教主把他摔在地上，转身走进山谷洞穴。 逍遥猛地撞在地上，晕了过去，脸上依旧带着奇怪的痛苦神色。 缘起。 白日门。白日在天。 “哎呀，你这小鬼，又想来偷包子吃！”买包子的禄英嫂叫住猫着腰缩在铺子木板下面的逍遥。 被发现的逍遥脸红红的站了起来。 “快走快走吧，被老药看见了非打死你不可！”禄英嫂小声的说。 “禄英嫂，再赊最后一次，我有钱了一定会还你的！”逍遥说，眼睛死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直咽口水。 禄英嫂犹豫了一下，飞快的回头瞄了铺里一眼，迅速拿了两个肉包，用纸包好，刚要给逍遥，又添了两个，塞了给他，催促道：“快走吧，拿好了，别再被狗抢去了。” “谢谢禄英嫂！”逍遥欢呼一声，把包子揣进怀里就跑。 禄英嫂看着他消失在街道拐角的瘦小背影，微微地叹了口气。 逍遥一屁股坐在街角，拿出包子就开始狼吞虎咽。 一个贵服打扮的公子样的人牵着条狼狗在从不远处的街角转过来。 那条狼狗闻到逍遥手里肉包子的香气，立刻兴奋地汪汪吼叫，撒腿朝逍遥扑来，那公子笑呵呵地随手送开，预备看场狼狗戏乞丐的好戏。 逍遥吓得面无人色，拼命地跳了起来，纸里的包子立刻掉在地上也顾不着，哇哇大哭着没命地跑。 那条狼狗没有追他，奔到那包子面前，低下头嗅了嗅包子，咬了几口，但好象不怎么感兴趣，没精打采地摇着尾巴跑到那华服公子前。 逍遥远远地看着狗啃着包子，却不敢上前，只能呜呜地哭着。 等那华服公子笑呵呵和大狼狗离开，逍遥快速地跑过去。 地上只有几片散落的包子皮，粘上了泥土的灰色，还留着交错的犬牙齿印，里面的肉馅已经没了。 逍遥跪在地上，把包子皮捧在手里，伤心地哭着，眼泪断线般地滴在手心。 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父母，我就是一个孤儿？为什么别人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我就注定是悲惨的命运？ 为什么别人的狼狗都可以这么张扬，我就只能畏缩着生活？ 为什么世界只有一个，不公平却有那么多？ 逍遥跪在地上，黯然伤心，浑不知太阳已经落下，无数的星辰出现在夜空，象上苍无奈的眼睛，爱怜地看着他。 是不是上苍创造了世界后才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按照他的意志运转？ 还是上苍已经抛弃了世界，任由其在无尽的时空中堕落轮回？ 脚步声靠近，一双脚停在逍遥的眼前。 逍遥忐忑地抬起泪眼，看到的是一双闪烁着仁爱光辉的眼睛。 “我的名字叫勇气。别人都叫我勇气道士。”他微笑着说。 “勇气？……”逍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好奇地说。 “世间万物都需要勇气，有了勇气才能生存，才能坚持，才能信守，才能奋斗！仙人掌在沙漠生长，需要勇气；梅花在严冬怒放，需要勇气；你要在尘世浮沉中坚守理想，更需要勇气。”他仁慈地笑着。 “但是我没有勇气，我害怕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你给我点勇气好吗？”逍遥呜咽着说。 “我不能给你。”他笑，看着满脸失望的逍遥，“但是我可以帮你寻找。” 逍遥从此就跟随着勇气道士四处奔波，天涯流浪，开始了寻找勇气的旅途。 “勇气在死亡谷。”勇气道士笑嘻嘻地说。 于是逍遥跑到幽深恐怖的死亡谷，但是他逃开了无数怪物的追杀，跑遍了整个死亡谷，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象勇气。 “勇气在石墓。”勇气道士笑嘻嘻地说。 于是逍遥跑到深埋地底的荒山石墓，独自面对成群结队，拿着大棒扑上来的黑野猪怪，红野猪怪，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说自己是勇气。 “勇气在绝命谷。”勇气道士笑嘻嘻地说…… 于是逍遥跑到人迹罕见的绝命谷…… “勇气在……” 于是逍遥…… 十年间寻寻觅觅的旅途，十年间生生死死的轮回，逍遥终于长大了。 “勇气在万年谷。”勇气道士又笑嘻嘻地说。 “师傅，弟子已经明白了，其实勇气不在别处，而在我的心中。”逍遥说。 勇气道士楞了一下，随即仰天哈哈大笑，神情愉悦之极。 “师傅，弟子在寻觅勇气的旅途中常想，那些围追我恨不得欲杀我而后快的魔族，其实也是被人类伤害的太深，因此才势不两立。 他们就象当年的我，只是我受到的是那些自认为比我高贵的人的歧视和侮辱，而他们受到的是那些自认为比他们高贵的人类的歧视和侮辱。” 逍遥说，“都是人类，为什么却要彼此歧视，侮辱？都是生灵，为什么却要彼此痛恨，争斗？” “寻找答案，就是你的理想吗？”勇气道士凝视着他。 “是的。寻找答案，并且解决它。就是弟子的理想。”逍遥的眼里闪着光。 “好！有徒如此，夫复何求？我该退隐了。不过，你还是要去趟万年谷救一个人，这是为师对你最后的考验！” 勇气道士说完后也不待逍遥回答，仰天大笑着飘然出屋。 逍遥跟着跑出去，已经不见了勇气道士的踪影。 他用了十年的光阴才寻找到勇气，但是，究竟要耗尽多少个十年，才能寻找到他的理想？
第四章 -------------------------------------------------------------------------------- 万年谷，暗阁泉。 逍遥看到蝶姬的时候，蝶姬已经晕迷不醒。 任何一个普通人和无数张牙舞爪的蜈蚣和钳虫待得时间长了，都会吓晕掉。 何况她只是白日门门主最宠的爱姬，一个弱不禁风，平生见过最吓人的动物是小壁虎的女子。 即使在昏迷中，她仍然不时发出阵阵的哭泣。 逍遥同情地看着她。 她悠悠地醒转，忽然尖叫一声，本能地蜷缩成一团，瘦弱的娇躯微微地颤抖。 “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逍遥和蔼地笑。 蝶姬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到了逍遥阳光般暖意的笑容，忽然扑在他的怀里啜泣起来。 逍遥的脸微不可察地红了一下，想要推开，但又不忍心。 这样的遭遇，对于这样柔弱的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沉重的噩梦啊！ ※ ※ ※ 半个月后，逍遥和蝶姬回到了白日门。 半个月的旅途，可以遇到很多事；半个月的时间，也可以发生很多事。 当白日门门主大设筵席，亲自表达对逍遥的无比感谢时，逍遥只是苦涩地笑了笑，喝了门主敬来的一杯比齐出产的烧酒后，就飘然离开。 他没有回头，他更不敢回头。 但是蝶姬和门主还是追上了他。 “多谢逍遥先生对蝶姬的救命之恩，本人真不知如何回报才好。”白日门的门主提到蝶姬时满脸的宠爱。 “既然逍遥先生不肯留下，我们凡夫俗子又怎么敢强求呢？！”蝶姬的神情很冷漠，“这把名天扇并非什么珍物，聊表心意，还请逍遥先生收下。” 玉手伸到他的面前，是一把造型典雅的古扇。 逍遥犹豫了一下，接住扇子，碰到了蝶姬的纤纤玉指。 轻轻一提没有提动，玉手紧紧地捏着扇尾，逍遥正尴尬时，蝶姬又忽然松手，冷冷地瞪着他，然后眼波慢慢变得温柔，如描如画的双眼看着逍遥，蓦地闪过复杂的感情，里面有埋怨，有愤怒，有哀求，有痛苦，有爱慕…… 所有的感情电光火石般映在逍遥的眼里，象一枝无影无形的利箭刹时射进他的灵魂最深处。 直到蝶姬冷淡而礼貌的告辞，和门主返回后，逍遥依旧楞在夜风里，一动不动，风中传来极远处门主和蝶姬的对话…… “你疯了吗？那是你的传家之宝啊！” “我高兴！” 那一夜，逍遥到比齐城的酒娘处，喝得酩酊大醉。 勇气道士临走前对他说：“这是对他的最后的考验。” 这个考验，是不是不仅仅把她救出来？抑或，把她救出来以后，考验才刚刚开始？ ※ ※ ※ 大漠 圆月。 逍遥晕倒在地上。四周的诺玛族人依旧跪拜在原处，动也不动，等待着诺玛教主出来。 明王知道成败在此一举，暗暗念诀，集中所有的精神力，蓦地双目如冰，双手前伸，指向那些伏在地上的诺玛族人！ 周围的空气急遽下降，一道猛烈的冰寒气流以诺玛族人中间为圆心暴散开来，竟然夹杂着无数微小的雪花和冰凌。 拜地的诺玛族人顿时全身泛蓝白色，竟然全部被冻住了。 明王鬼魅一般来到逍遥的身边，手指一晃，一道细小的闪电劈在逍遥的枷锁上，枷锁“啪”地断为两截。 唤醒逍遥，给了他一根万年雪参。 服下后，逍遥的精神恢复了不少，但是好象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怎么了……振作起来！” 明王说，“我的《冰咆哮》魔法只有半个时辰的魔法效果，用在那个大法老身上的《诱惑之光》魔法更是现学的靠不住，他随时可能醒转。！” “我接受这个任务……到底是对还是错？”逍遥好象没有听到他的话，喃喃地说。 大地又隐隐震动，诺玛教主再一次出现在山谷洞穴的门口。 诺玛教主看着两人，忽然狂笑起来。 “人类在战场上不断的失败，就选择刺杀的卑鄙勾当吗？”诺玛教主说。 “人类灭绝了又能怎么样？如果世界上只剩下诺玛族人，真的就会开心吗？”逍遥说。 “不要再作无谓的对白了。人类既然喜欢用血来自夸，我们就用血来证明。”《诺玛教主》狂吼，巨大的身体闪电般的扑向明王。 明王快速闪身后退，依旧远远地被拳风击中，“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光是拳风就这么厉害，如果被击实的话…… 《诺玛教主》如影随形追着明王，庞大的身躯丝毫不影响速度的迅捷。 明王不停地躲闪，没有修罗的抵挡和逍遥的防护，他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逍遥！你再不行动，我就要成为你理想的祭品了！”明王喝道。 逍遥一咬牙，默念防护魔法口诀，《龙纹剑》猛地一挥，一道黄光电射向明王，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光晕。 明王顿时觉得《诺玛教主》的拳风小了很多，即使被击到一点点，身体也可以忍受。 《嗜魂法杖》顶端光芒流转，一团团火球，一块块冰凌，一阵阵暴风，不停地飞向《诺玛教主》。 “果然不愧玛法大陆第一魔法师！不过你遇上的是我！”《诺玛教主》不停地喘息着，双目赤红，追着明王不放，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笼罩在明王身上的黄晕越来越淡，逍遥不停的释放防护魔法和治疗魔法，然而诺玛教主就如疯了般，不停地攻击明王和逍遥。 “哇……“明王吐出一口鲜血。 “哇……”逍遥吐出一口鲜血。 “哇…………”明王又吐出一口鲜血。 “哇…………”逍遥又吐出一口鲜血。 虽然诺玛教主赤红的眼神越来越弱，攻击的速度越来越慢，但是先倒下的人肯定是明王和逍遥。 明王看了逍遥一眼，忽然停了下来，也不管诺玛教主击来的铁拳，闭上双眼，刹时提升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默念法诀，猛然喝道：“暴烈之焰！” 四周空气刹时狂升，一道强劲的火焰气流从嗜魂法杖中涌出，喷射在诺玛教主的巨大的躯体上。 诺玛教主发出嘶裂般的惨叫，铁拳重重击在明王的胸口。 明王仰天狂喷一口鲜血，身体飞到半空，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沙烁上。 逍遥喊道：“明王！……”话音未落，发疯般的诺玛教主又一拳击在他的身体上。 逍遥倒在地上，血慢慢从嘴角流出。 诺玛教主站在那里，忽然“轰”的一声如山般倒在了地上。他受到的伤害也很严重，打倒了明王和逍遥后，他也已经没有丝毫战斗力了。 逍遥无力的转头。一边，是昏迷的明王。一边，是狞笑着的诺玛教主。 是啊，他们随时都会死，不要诺玛教主回复，只要来个诺玛战士就可以解决他们了。 他看向深邃的夜空。 “原来除了月亮，天空里还有无数细微而美丽的星星的……为什么我以前就没有注意呢？”逍遥想。 一片乌云飘来，天空雷声滚滚，电光隐隐，忽然一道巨大的闪电如同一柄光剑，直直地劈下！ 一直昏迷的大法老，此刻如同鬼魅一般站在了祭坛上…… 第五章 -------------------------------------------------------------------------------- 如果大地已经沉沦
传说是否
也随着冰封
海洋是否还会歌唱
永恒的缘分
命运不停地随机
下一秒
爱情已经瞬移
在幽深的峡谷
寻寻觅觅
在古老的神庙
计算随机和理想的距离
流下一滴泪
在沙漠之中
远古的神灵雕像上
早已刻下
属于我们的传奇
当然
泪水也会在黎明时干涸
神庙也会在正午崩塌
遥远的地平线上
只有那无言的绿洲
在傍晚的风中
摇曳着起源的秘密 缘起。 万年谷。 逍遥拿着火把，搀扶着蝶姬，在崎岖不平的悬崖小道上走着，偶尔踢到一个石头，滚落到崖下，许久也没有回声。 蝶姬神情害怕，几乎不敢睁眼。如果眼前人不是一个陌生人的话，她早就忍不住躲到他怀里。 逍遥神色严峻，一步步谨慎地走着。 万年谷和绝命谷里面的魔族，对人类的仇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每次来，虽然总能逃走，那是因为他一直刻苦修习防护系魔法，而且他是一个人。 现在带上一个娇弱的女子，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唉……师傅给我的考验，也太难了一点。”逍遥想。 “啊！！”蝶姬忽然扑到他身上，瑟瑟发抖。 逍遥顺着方向看过去，地上是一具蜈蚣的尸体。 “没事没事，蜈蚣的尸体罢了，有我在呢！”逍遥爱怜的说。 他想起小时侯，被有钱人的狼狗追赶着没命地跑时，那种无依无靠的可怕感觉。 每一个人，是不是都有孤独无助的时候？ 每一个人，是不是都有痛苦难奈的时候？ 每一个人，是不是都有需要依靠的时候？ 蝶姬偷偷瞄了一下，脸红扑扑地站起来，抬头一碰到逍遥的目光，立刻象受惊的小兔般低下头去，耳根也红透了。 逍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只是搀扶着他小心向前走。 远远看去，只有一点火光，在终年黑暗的万年谷里微微地跳跃着，移动着，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但是始终努力地燃烧。 寂静的万年谷里，忽然“飕飕”响起奇怪的声音。 蝶姬看了一眼逍遥，暗咬珠唇，克制住恐惧产生的冲动。 黑暗里，忽然爬出来无数的蜈蚣和钳虫！张牙舞爪地扑来，躯体在地上摩擦，发出“飕飕“的声音。 “啊！……”蝶姬尖叫一声，几乎本能地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逍遥喝道：“拿住火把！” 一手轻搂蝶姬的细腰，一手拔出银蛇剑，逍遥腾空而起，银蛇剑幻起万道光华。 蝶姬只觉耳边呼呼生风，如同腾云架雾一般，壮着胆子睁开眼睛。 地上蜈蚣和钳虫成群，逍遥飘然飞舞，银蛇剑来回游动，逼出方圆的落足之地，立刻落下再借力跃起，如此来回，向出口跃去。 一阵狂笑声在谷中回荡，黑暗里隐隐出现了一团山一样的身影。巨大的双钳不停在它的头上晃动，如同噩梦在向逍遥招手。 “邪恶钳虫！”逍遥惊道。 一个大钳子猛地砸向逍遥，邪恶钳虫双目喷出仇恨的火焰，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逍遥搂紧蝶姬，间不容发地侧身躲过。 另一个钳子几乎不分先后地砸来，逍遥一振银蛇剑，“叮”的一声撞在钳子上，逍遥借势回跃，扑向出口。 邪恶钳虫狂笑道：“想跑吗？”四只巨足使劲一蹬，高高跳起，蹦向逍遥。 逍遥边挡边退，无奈又要照顾蝶姬，又要提防地面上潮水般涌来的蜈蚣，渐渐落在下风。 “哧！”的一声，逍遥全身一震，肩膀被巨钳击中，左臂顿时脱力一松，蝶姬尖叫一声，向地面上张牙舞爪的蜈蚣群落去！ “蝶姬！”逍遥全力将银蛇剑甩向邪恶钳虫，使劲坠下，离地面还有一米不到时险险接住蝶姬。 一只蜈蚣猛地缩身弹起，咬住他抱住蝶姬的手。 他闷哼了一声，用肘撞开蜈蚣，不顾手背上鲜血直流，立刻踏在一个钳虫头上借力飞起。 邪恶钳虫双钳晃动，挡开闪电般射来的银蛇剑，又扑了过来。 离出口只有三米，两米，一米…… 黑色的巨钳重重击在逍遥背后，逍遥哼了一声，嘴角流血，借势终于撞进狭小的出口。 “啊！你流了好多血！”蝶姬把逍遥扶到墙角坐下，关切的说。 “没有关系的，一点小伤罢了。”逍遥微笑地说。 “胡说！怎么会没事呢？你又不是铁打的。”蝶姬满脸的焦急，毫不犹豫地撕下衣袖，轻轻地给逍遥包扎伤口。 “我们先休息一会吧，这里是没有魔族的怪物的。”逍遥说。 蝶姬这才注意到这个地方。 火把已经熄了，四周依旧有柔和的光亮。这是个四方形的石屋，中间有一堆紫色的晶石堆，变换的光源正从上发出。 “啊！这是什么地方？”蝶姬环顾四周，惊奇地说。 “这里是紫水晶屋。这个庞大的地下峡谷中唯一没有怪物的地方。”逍遥说。 “好美的地方啊！为什么这里没有怪物呢？”蝶姬问，美丽的眼里充满了好奇，一眨不眨地看着逍遥。 “这个说来话长……”逍遥搽了嘴边的血迹，“这本来就是被封印的地方。很久以前，人类一直在玛法大陆繁衍，由于人类对土地过度的使用，破坏，大地积聚了千年的怨怒，终于在地心形成了这些魔族。他们对人类只有仇恨，他们从地底爬出，在玛法大陆横行肆虐，进行残酷的杀戮。人类根本不是这些地底魔族的对手，形势汲汲可危，幸好这时候，人类出现了一个强大的魔法师，用自己的生命，在这间石屋布下了任何魔族都不能踏足的神圣结界，封印了地底魔族出入的唯一通道，才免于一场灾难。” 顿了顿，奇道：“你怎么会被关在暗阁泉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大院里捉蜻蜓，听到墙后有人低声说话，就好奇地想过去看看。谁知莫名其妙地晕倒了，醒来后，就……” 蝶姬睁大的双眼现出迷惑的神色。 “师傅为了考验我倒是煞费心机啊。”逍遥想。 “刚才好危险啊！我现在都还害怕。”蝶姬想起刚才的惊心动魄的情形，仍然心有余悸。 “没事没事，呵呵，有我在呢！”逍遥微笑着说。 蝶姬看着他微笑的面容，忽然升起奇异的感觉。 他们是完全陌生的人。他们从来没有相遇，等她回白日门安分地做她的蝶姬后，他们也再也不会相遇。 他对她丝毫不熟悉，为什么会不顾一切来救她？ 在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是他无声地忍受住手背上的巨痛，托起她已经放弃的希望。 如果眼前的人儿是白日门门主，会不会为她这么做？ 多年以后，她坐在闺房的窗口，依旧痴痴地在想：如果当时她不顾一切地跟着他，故事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逍遥看着她，竟也呆了。 紫水晶闪着柔和的光，默默地守护着整个人类，也默默地照耀着这两个受伤的人。 第六章 -------------------------------------------------------------------------------- 大漠。 明王睁开眼睛，依旧不能相信自己还活着。 他昏迷前只听到诺玛教主的咆哮和逍遥的闷哼。 逍遥坐在他的边上，微笑地看着他。 “好点了吗？我在你昏迷的时候给你灌了两瓶太阳神水，你都没反应。真担心死我了。”逍遥关心地说。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明王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但在明王停下躲避的脚步前那一个决绝的眼神中，他读懂了真正的明王。 忽然之间，他们的友情靠近了一大步。 是不是只有在生和死的徘徊中，所有的感情才能以最赤裸的方式展现？ “这是怎么回事？”明王疑惑地看着他，又四处打量，诺玛教主和那些诺玛族人的尸体在不远处静静的伏着，边上站着…… “危险！”明王挣扎着要释放魔法，但是体内空空如也，毫无法力。 “别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是帮我们的。”逍遥说，看着静静站在那里的大法老，也是一脸迷惑。 大法老看到明王醒了，走过来，有点僵硬的叫道：“主人。” 明王和逍遥顿时面面相觑。 明王蓦地惊道：“诱惑之光！一定是诱惑之光！” “你不是说那诱惑之光是垃圾魔法吗？极度耗费魔法力而且只能对付那些精神力极弱的小怪物吗？”逍遥奇怪地说，“大法老可是强悍的诺玛族里最厉害的法师啊！” “我当时想，祈天的时候正是他精神力最低的时候。魔法攻击没用，因为会被魔法阵吸呐，所以我想用精神系的魔法干扰他，把他弄晕……”明王说。 “其实我诱惑之光怎么用的都忘了，还是现学的。呵呵……”明王不好意思地说。 逍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不过现在怎么办呢？”明王说，“把他杀了吧！我可不想整天有一个魔族的人跟在我后面。” 提到魔族，他脸上又泛起厌恶的表情。 “不可以！”逍遥坚决反对，“要不是他，我们早就死了。” 争论了很久后，明王不得不让步。 当他们和大法老离开时，无数的诺玛族人远远围着，但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对于诺玛族人来说，大法老就是神。 他们一路上没有受到诺玛族人丝毫的阻难，这倒是他们没有料到的。 两个月后，沙漠土城，客栈。 “找了这么久了，连个影子也不见，修罗不会出事了吧？”明王说着，厌恶地瞪了跟在后面的大法老一眼。 “绝对不会！”逍遥说，“修罗的武功自保有余。” 明王看着那些喝酒聊天划拳的人，心中一阵烦闷。 强悍的诺玛族人横扫大漠，虎视眈眈，但是这些人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样子，醉生梦死，丝毫不为未来担心。 这些人根本不去想什么未来，什么理想，什么渴望。 只要现在能及时行乐就行，即使不快乐，也没有关系，反正大家都是这样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的。”逍遥看穿了明王的恼怒，“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我们选择了追求，选择了付出，就不得不放弃欲望；但是别人选择什么，那是他的自由。你也不能说他是错的，是吗？” 逍遥叹道：“或许我们永远不能明白活的含义，因为我们都只能活一次。” 明王不说话，一仰头喝完碗中的酒，猛地摔在地上，发出“咣铛”的暴响。 客栈里顿时静可闻针落之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他们选择了长期麻木的生活，也就放弃了清醒和反抗的勇气。 客栈门口的杂货滩上，传来讨价还价的声音。 “哎！老板，这个玉镯真漂亮，怎么卖的啊？” “一千个比齐币。” “哎！你是不是在敲诈我啊！一千个比齐币都可以买十几头大牛了。便宜一点啦！八百个比齐币怎么样？” “分文不少！” “哎！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我可是很有诚意买的啊！” “要不要？不要拉倒！” “哎！好好好，你老大还不行吗？我要了！” 明王和逍遥对视几秒，都读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喜。 当两人一左一右夹住修罗时，修罗还以为有人打劫呢，差点半月剑法就甩出来了。 一看清两人，修罗大喜，叫道：“逍遥！明王！”狂喜地抱住他们两个。 “哎！能听到你一句话里没有‘哎’字倒真是希奇！”逍遥微笑着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明王也欣悦地问。 “哎！奇怪！……明王，你好象比一个月前开朗多了！”修罗好奇地说。 三人劫后重逢，皆开心之极，正要把臂离去…… “老弟，你要的玉镯还没买呢？”摊主问。 “不要了，我现在开心，不想买东西。”修罗说。 “这可是好东西哦，我看你是个识货的，就便宜点给你。八百个比齐币吧。” “你烦不烦，说了不要！” “忍痛给你啦！六百个比齐币！” “不要！” “算了，就当交个朋友，三百个比奇币！” “哎！……真的很便宜诶！……” “当然！谁不知道我雪儿卖东西特别便宜，童叟无欺，你买我的东西包你只有赚没有赔……” “不要！” “!@#$%^&*……”摊主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气急败坏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缘起。 修罗“啊”的一声在烈日的烤炙中痛苦地醒来，身上依旧残余着电击的伤痛。 这是什么地方？明王哪去了？ 他四顾一看，到处是散发着热气的沙子，偶尔可见到几棵沙漠中特有的蕉树，隐隐可以看见远方地平线上的城市。 此时已近傍晚，但是晴空如洗，阳光依旧那么炽热。 天边扬起一股沙尘。 “哎！不会吧，老大！我屁股都没有坐暖，你们就能追过来？”修罗以为是诺玛族。 渐渐可以看清楚，来的并不是诺玛魔族，而是十几个人类，乘着的是只有沙漠地区才有的体形异常高大的骏马，快速向这边驰来，带起大片沙尘，。 领头的一匹全身血红的骏马背上，一个红衣少女正在挥手扬鞭，在夕阳映照下，如同燃烧的火凤凰，风一样地在沙漠上掠过。 “喂！你怎么啦？跑这里来乘凉吗？”红衣少女笑嘻嘻地停在他的面前。 “哎！不是啊！我和朋友失散，迷路了啊！我想去沙漠土城。”修罗说。 “沙漠土城？”红衣少女狐疑地看着他，“那不就是吗？”手一指那地平线上的城市。 “哎！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修罗脸红了。 “你到土城做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帮你的？”红衣少女神色不定，打量着他。 “哎！我也不知道我去干什么？”修罗说，想着逍遥生死不明，而明王不知所踪，不禁有点泄气。 红衣少女观察着他，忽然表情转冷，喝道：“来人啊！把这个奸细给我带回去审问！” 修罗失声道：“什么？！” 第七章 -------------------------------------------------------------------------------- 沙漠土城。 “这么说，你不是盟重的奸细？”沙漠土城的城主听完了修罗的解释，说。 “哎！不错，在下名叫修罗，是个战士，和逍遥，明王是战友。”修罗说，随手比划了一招半月剑法。那是别人冒充也冒充不来的。 “什么？！你就是修罗？”城主惊讶的看着他，“你们的事迹本人早有耳闻，想不到竟然如此年轻，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嘿嘿……”修罗忍不住微微得意。 “随心，快向修罗少侠道歉！”城主抬起家长的威严。 那站在一旁的红衣少女撅着嘴，老大不情愿的说：“修罗大侠，随心给你赔礼啦！”乘着城主不注意，狠狠瞪了修罗一眼。 “哎！没关系没关系，是我不对，不该那么笨的。” 修罗吓一跳，连忙说。 随心 “扑哧”一笑，说：“又和你笨有什么关系啦？” 修罗脸一红，张口结舌，“哎”了半天没说出东西。 随心忍不住又是“扑哧”一笑，说：“你这人还真够呆的哩！” “随心，不得无礼！”城主对这个淘气的宝贝女儿极为头痛，转向修罗，“修罗，你打算怎么办呢？” “哎！我也不知道，只有在土城等了。我们约好了如果失散的话就在土城会合的。”修罗顿时有点黯然。 “不如这样吧！你如果不嫌寒舍鄙陋，就先住在此处。”城主说，“我派人每天在土城及附近地区搜寻，应该可以更快的有消息。你看如何？” ※ ※ ※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喂！呆子！快起床哩！”随心把门敲得震天响。 修罗恼火的爬起床。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早起，但是不得不爬起来。 因为帮他收拾房间的下人偷偷地告诉他，随心很任性，脾气大，千万不要惹她。 “哎！大清早的，有什么急事啊？”修罗穿好衣服，开了门。 “呆子，走！和我打猎去！”随心显得很兴奋。 “打猎？”修罗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我昨天刚和他们去的，沙漠里有很多小怪物，打起来很好玩的。”随心想到刺激处，兴奋地脸蛋红扑扑的。 “哎！……” “哎你个头啊！你还可以顺便寻找你朋友的下落啊！……你走不走？”随心说到最后，拿眼瞪着他。 “走！走！立刻就走！”修罗忙不迭地答应。 “嗖”的一声，随心人在马上，弯弓搭箭，准确地射在一只沙漠蜥蜴的背上，蜥蜴惨叫一声，颤巍巍挣扎着。 后面几十个随从齐声拍掌叫好。 随心骑在红马上，瞄了一眼修罗，说“怎么你不说话？” 修罗忙说：“好箭法！好箭法！” 随心两脚惬意地晃着，得意地瞪了他一眼，说：“算你啦！就饶你一次吧！” 修罗被她瞪得脸一红。 随心好奇地问：“哎！怎么你跟个女人似的，动不动就脸红？”她受到修罗感染，竟然也不经意说话中带起“哎”来。 修罗瞠目结舌，支吾了半天，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神态焦急万分，让人发嚎。 随心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拼命用手指着他。 修罗倒被她笑楞住了，呆如木鸡般地看着她。 随心笑得更加厉害，许久才停下来。 修罗被她笑得有点恼火，扭过头去。 那只蜥蜴已经死去，边上有几只小蜥蜴绕着它的尸体爬来爬去，但却始终不肯离开，吱吱叫唤。 修罗忽然想到逍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魔族对人类恨之入骨，只是因为人类对他们的伤害太深了。 随心见修罗扭头不理他，重重“哼”了一声，狠狠一鞭抽在小红马上，小红马吃痛狂奔。 一干人等急忙大呼小叫的尾随其后；修罗蓦然醒悟，急忙策马前追，喊道：“哎！等等我啊……” ※ ※ ※ “你爱上她了！”明王断定地说。 “不过这么蛮横的小姐，以后有的你苦头吃了。”逍遥打趣地说。 修罗浑身一震。 你爱上她了！怎么会呢？她是那么的任性，那么的自我中心，那么的孩子气。 你爱上她了！怎么可能呢？才相处那么短的时间？ 但是，一闭上眼睛，她仿佛又在朝他发脾气，撅起圆嘟嘟的小嘴；她恨恨地瞪着他然后又“扑哧”一笑的神态，她说“算你啦！”时的吐气如兰也许他真的是爱上她了。 “你应该去表白！”明王断定地说。 “不过这么蛮横的小姐，如果人家不喜欢你的话可能会把你骂死哦！”逍遥打趣地说。 你应该去表白！怎么可以呢？ 他虽然知道她对他有好感，但怎么能肯定那是爱情呢？ 你应该去表白！怎么可能呢？她是土城城主的千金，他却只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战士。 但是，是不是要一辈子背着这份感情赶路？是不是为了避免被拒绝的伤害，而放弃本可以得到的幸福？，也许他真的是应该去表白了。 ※ ※ ※ 砰砰砰的敲门声想起，拍门会拍得这么响的人，只有随心。 “喂！呆子！快起……“随心又高叫道。 她话还没有喊完，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修罗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 “啊！呆子！你吓了我一跳！”随心轻轻拍着胸口，嗔道。 “哎，找我干吗？”修罗淡淡地说。 “去和我逛集市去啊！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土城庙会哩！很好玩的！”随心兴奋地说。 “哎！你不能找别人去吗？干吗要找我去？”修罗说。 “人家想和你去嘛！你……怎么啦？”随心终于注意到了修罗不太对劲。 “哎！……没什么！我不想去！你和别人去吧！”修罗淡淡的说。 “你到底去不去？！”随心有点生气地瞪着他。每次只要她瞪着他，他没有不马上让步的。 “哎！都说了不去了！你好烦啊！”修罗说。 随心一下子楞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忽然跺足道：“你……太过份了你！”哭着跑了出去。 修罗无力地倒在床上，只觉得心里怪怪的，好象被抽空了似的，没有一点力气。 一滴泪从修罗的眼眶里滑出，流过脸颊。 自从他成为战士以后，他就只会流血，不会流泪。 想了一夜才作出的抉择，究竟是对是错？ 不，我配不上他，我只是一个天涯漂泊的浪子，一个整天的出生入死的战士，她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她应该幸福安宁的过完一生。 明王为了理想可以放弃爱情，逍遥可以为了别人的幸福可以放弃爱情，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放弃爱情， 为了她的幸福？ 但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但是，为什么她会流泪？ 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作出了选择，我就一定要坚持下去。 修罗忽然想要发泄。 只有不停地发泄发泄发泄发泄发泄发泄……，才能够忘记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 修罗坐了起来，蓦地呆住了。 随心静静地站在门口，眼角含泪，一动也不动，只是看着修罗。 “哎！你好烦啊！你还在这里作什么？”修罗又恢复冷淡的表情。 “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随心说。 “哎！没有啊！真的没有！我只是喜欢一个人独处而已！”修罗淡淡地说，声音微微地发抖。 “不！我肯定做错了什么！……呜……你骂我好了……不要不理我……”随心哽咽地说。 “你……别说了！快走吧……！”修罗紧紧勒住拳头。 “……我……呜……我真的会走的……”随心伤心地说。 修罗不说话，紧闭的嘴角微微泛起血丝。 随心伤心的朝门外慢慢走去，边走边呜呜地哭着。 修罗只觉双耳轰鸣，尽是随心呜咽的声音，体内热血沸腾，全身经脉如同要爆裂开一般，再也无法抑制，一拳击在八仙桌上，用仿佛是对全世界宣告的的声音喊道：“我爱你！” 八仙桌轰然炸开，碎成千百片迸散。 第八章 -------------------------------------------------------------------------------- 如果一生只有一次选择，我一定要仔仔细细地去挑选那个未来。 如果一生只有一次爱情，我一定要轰轰烈烈地去呵护那个人儿。 如果一生只有一次拼搏，我一定要竭尽全力地去奋斗那个命运。 但是，为什么我只有一个一生，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要认认真真地去对待？ 那么多的选择的场合，那么多的爱情的流动，那么多的拼搏的可能，我又真的珍惜过哪一个？ 这样想着的，也许是逍遥，也许是明王，也许是紧紧把随心搂在怀里的修罗。 三天后。 “心儿，我要走了。”修罗说。 “什么？！”随心脸上幸福的表情顿然凝结。 “哎！我不是明王，对魔族有深刻的鄙视和仇恨，也不是逍遥，永远想着如何改变魔族对人类的态度。我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我只是想要边境村的村民能够过上不受魔族威迫的幸福生活。”修罗看着她，“这是我的任务，我的使命。等我完成了以后，我就立刻回到你身边，永远守护着你。” 随心忍不住甜甜一笑，但掩不住满面愁容，“那到底要离开多久啊？” “哎！一年左右吧。”修罗估计。 “但是一年很长诶……”随心黯然。 “哎！我每天每时每一秒都会想你的，你现在就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修罗马上说着随心永远也听不腻的甜言蜜语“算你啦！你可不许赖皮！”随心手指轻点下他的胸口，情态煞是可爱。修罗忍不住轻轻吻了她一下，随心“嘤咛”一声，也不知道是抗议还是呼唤。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从那让人如痴如醉的世界中醒来。 随心忽然道：“你等我一下。”小鹿一样地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气喘吁吁地跑来，脖子上隐现汗珠。 她兴奋地站在修罗面前，说：“呆子，把眼睛闭上！” 修罗闭上眼睛，只觉得随心将一个项链样的东西挂在他的脖子上。 修罗睁开眼，果然，一个金黄色的象儿时带的护身锁般的项链在他脖子上微微地晃着。 “这是记忆项链，是我出生后，爹爹的一个朋友送的，爹爹说这是世界上非常稀少的东西，如果一个人带着它，它就会把他的想法全部记录下来。”随心得意地说，“你带着它，一年以后你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想我了！哈！” 修罗浑身一震，决绝的意志都几乎动摇了。原来她竟是这么地在乎着他。 他心头激动，猛地搂住她，吻了一下。 随心立刻脸变得红扑扑地，眼波如水般看着修罗，娇喘吁吁，少女风情极是迷人。修罗血流加速，托起随心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随心也热烈地回应着…… ※ ※ ※ “别望啦，土城都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了，哎！爱人啊！你在哪里呦……”逍遥把玩着名天扇，打趣地说。 “我是脖子痒……”修罗脸微微一红。 逍遥大笑，明王也禁不住莞尔。 三年多了，他们为了各自的理想和目标，征战在无垠的玛法大陆上，更多的时候是不被理解的枯涩，是逃避魔族追杀的艰辛，在生死中轮回，在荣辱中徘徊，难得能象今天一样，暂时抛开命运的包袱，而去享受生命的自在。 三人对视一眼，忽然豪兴大发，逍遥一声长笑，策马扬鞭，跨下坐骑陡然加速，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奔去。 修罗大笑着扬鞭跟上，暂时忘记了和随心分别的忧愁。 明王回头看了一眼也骑在马上，始终不离不弃地跟随着他的大法老，暗想：“看来是别想摆脱他了。真想劈死他算了！” 但随即抛开这个会让逍遥发火的想法，策马狂追已经跑成老远的二人。 空旷的大沙漠上，只有无休无止的黄沙延伸到天际，遥远的地平线上，隐隐浮现四个模糊的人影，策马奔腾，在身后扬起滚滚的沙尘，空气里，久久回荡着他们长笑的余音………… 第二卷 命运的碎片
第一章 -------------------------------------------------------------------------------- 两个月后。潘夜之海。 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迷迷茫茫的海雾深处隐隐浮现出一个超级庞大的岛影，如同浩瀚的命运对着这些天涯漂泊的流浪者们揭开他永恒的面纱。 潘夜岛终于遥遥在望。 “哎！一晃眼想不到都两个月过去了！”修罗说，眼睛看着海面。 两个月了，随心，随心，你有想我吗？你还会每天跑去打猎吗？你还会调皮地在清晨使劲地拍门吗？ 我每天都在想你，真的，好想你！想念你孩子气的调皮，想念你受委屈时撅起的小嘴，想念你毫不掩饰的热情…… 记忆的项链啊，你真的容得下我无尽的思念吗？而永恒的大海呦，你又是否承载得住我满腔的柔情？ “明王，听说你的嗜魂法杖就是在潘夜岛的石窟里得到的？”逍遥微笑着说。 “是的，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明王说。 他手持嗜魂法杖，站立在船头，法袍振动，在猛烈的海风中猎猎作响，几可披肩的长发随风飞扬，配上他冷漠而坚毅的面容，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海面不停地晃动，越来越清晰的潘夜岛，在他眼前又模糊了起来…… 缘起。 潘夜岛。 大街上，难得地聚有那么多人，围成一圈；场地的中间，一个中年男子人和一个小孩正在卖力地表演着各种杂耍，一个妇人端着收钱的盘子，站在一旁。 人群中不时爆出震天的喝彩声。 大街那头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群侍卫，拥挤的人群自动地让开一条道，有些人脸上现出鄙夷的神色，也有些人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赶紧离开。 那些人走进场地，领头的侍卫拿刀指着中年男子，骄横地说：“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巨石，抱拳地说：“小人名叫啊力，是毒蛇山谷人氏，这是内子金莲，我本是毒蛇山谷的铁匠，因为魔族入侵，所以不得不举家逃亡，天涯沦落，混口饭吃……” “少罗嗦！你到潘夜岛来竟然不先来报到，是不是想逃避课税？说！”带刀侍卫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大人，小人初来乍到，并不知道这些规矩啊！……”中年男子哀求。 “不知道？！我砸了你的烂摊子我看你还知不知道 ？！”带刀侍卫恶毒地看着他。 这种无根无凭的人，怎么欺负他也没有人会出头。 四周围观的人群，更增加了他成为目光焦点的欲望。 有时候，优越感和表现欲，就是制造悲剧的根源。 “咣铛”一声，后面的四五个侍卫冲了上来，恶狠狠地笑着，起劲地砸他的道具。 “你们住手！住手啊！”中年男子冲上去阻止，马上被一阵拳打脚踢，倒在了地上。 那妇人尖叫一声，冲到中年男子面前，唤道：“啊力！啊力！……”不停地呼唤着他，眼泪如雨般掉下。 那孩子狂吼一声，扑向那些侍卫，被一脚揣倒在妇女边上，他死死地瞪住这些凶徒，还要再上，那妇人死死地拉住他。 围观的人脸上都现出不忍之色，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打抱不平。 那些侍卫看着那小孩愤怒的样子，阴笑着朝他走过去…… “住手！”一个再也按奈不住怒火的声音在人群里爆发出来。 众人吓得连忙让开，现出了站在原处愤怒地看着侍卫的人，夜雪。 “你们是不是人？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性？摸摸你们的良心，你们这样欺负无依无靠的百姓忍心吗？”夜雪愤怒地说，手微微扶在心口。 她有天生的心病，不能动情绪，一动情绪，心脏就会隐隐作痛。 “我们在教训不听话的刁民。你是谁？敢关我们的事？”带刀侍卫狐疑地打量着她。 “什么刁民？！他们只是连家都没有的可怜人而已！我叫夜雪，只是潘夜岛边渔村的普通人罢了。”夜雪说。 那群带刀侍卫互相看了一会，满含嘲讽地狂笑起来，说“渔民？哈哈哈哈……，臭丫头，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啊？” “我管你们是谁？！你们不对，难道就不许别人管？”夜雪瞪着他们，没有丝毫的退缩。 周围的人暗暗摇头，一个老人忍不住对边上蓝衣打扮的人低声说：“唉！年纪轻轻的也太不懂事，也不看对方是什么人，不是找死吗？……咦！你居然是魔法师？稀罕！” 那人冷冷地看着他，说：“你真的在活吗？” “莫名其妙！”老人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 那带刀侍卫脸一沉，说：“把这个扰乱公务的臭丫头抓起来，带回去慢慢审问！” 一个侍卫走上前来，邪笑着说：“臭丫头，乖乖的和大爷走吧……”伸手就去抓住夜雪的手。 夜雪本能地反应，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把他打得退了一步，厌恶地看着他。 “你个死丫头？！你居然还敢打我？！”那个人骄横惯了，根本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子竟敢还手，大意下挨了巴掌，不由恼羞成怒。 “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不公平的事，为什么不可以反抗？”夜雪毫不退缩。 “好你！……我今天不让你好看我从此不在潘夜混！”那侍卫恶狠狠地扑上来，其他几个侍卫也狞笑着围上来。 夜雪禁不住后退两步。 “现在知道怕了吗？……嘿嘿！……可惜已经太迟了！”侍卫一付嘲讽的嘴脸。 越围越近…… 又一个悲剧正在开始…… “嗖！嗖！……”六七个小火球从人群中飞出，打在那群侍卫的身上…… “啊！我衣服着火了！好痛啊！救命啊！……”几个侍卫全部身上着火，在地上狼狈地打滚，鬼嚎连天。 蓝衣人走出人群，来到这些侍卫的面前，随手挥灭了他们身上的火焰，冷冷地说：“就因为你们这样的人，人类才会一直斗不过魔族，这是给你们的教训，如果以后还敢这样的话，就没这么简单了。” 大街的后面隐隐有一阵骚动，忽然有人高声喊道：“不好啦！石窟里的怪物又来啦！大家快躲起来！” 围观的人群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四处散开，那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几个侍卫跑得比谁都快。 不到片刻间整个大街上已经冷清得要命。 啊力已经呻吟着醒过来，挣扎着爬起来，眼角垂泪，和金莲还有那小孩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夜雪走过去，背对着蓝衣人，悄悄地放了什么东西在铜盘里。 金莲把东西收拾好，拿起铜盘，忽然喜道：“啊力！啊力！……”竟接不下去。 “怎么了？是不是没有多少钱？算了吧，只好再少吃一顿了。唉！” 啊力心疼地看着那孩子。 “八十九，九十，九十一……不是！盘子里一共有九十一个！九十一个传奇币呀！” “怎么可能呢？平时最多也就十个左右的呀，奇怪……” “这下好了……呜……啊力……”那妇人竟呜咽起来。 啊力一家离开后，大街上只剩下蓝衣人和夜雪。 “你还不走？石窟的那些骷髅兵马上就要到了。”蓝衣人冷漠地看着夜雪。 “怕什么？！你这么厉害，我还怕有事？”夜雪蛮不在乎地说。 “你这种脾气，居然能活到现在，也真是怪事。”蓝衣人忍不住苦笑。 远处大街上，出现了一大群的骷髅士兵。 人死后，怨气和岛上的灵气结合，化成潘夜人鬼，而有些怨气却留恋着躯体不肯离开，终于投靠潘夜石窟里邪恶的力量，获得复活的权利，变成骷髅。 他们没有思想，没有意志，没有灵魂，机械地做着那力量驱使他们去做的任何事情。 但是他们这样，真的是叫复活吗？他们真的是在活着吗？ 但是他们其实并没有善恶之分，本不是生命，何来善恶之说？邪恶的是操纵他们的那股力量。 蓝衣人看着越来越近的骷髅兵，缓缓拔出了一柄细长的剑。 一个骷髅恶狠狠地扑过来，还在半途中，一道通天贯地般的闪电闪起，照亮了他没有眼珠的双目。 ※ ※ ※ 看着眼前成堆的骷髅骨，甚至隐隐飘散出被火焰烤焦的怪味，夜雪忍不住想吐。 蓝衣人看着她，说：“这些骷髅其实都是含冤死去的人类的尸体所化，为了复活，他们才宁愿投靠石窟里邪恶的力量。” 夜雪艰难地说：“他们这样如同行尸走肉，毫无知觉地存在着，还做着伤害人类的事，怎么叫复活呢？ “所以我要去消灭那驱使他们的力量！你敢和我一起去吗？”蓝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去就去！……你不怕难道我就怕了不成？！”夜雪不知道为什么，很怕他瞧不起自己。 “那好吧，现在就走！”蓝衣人又变得一团冷漠，掉头就走，夜雪急忙跟上。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明王！”
第二章 -------------------------------------------------------------------------------- “哎！整天吃那些干粮，嘴巴里都长草了。今天我一定要吃个爽……”修罗看着桌上热腾腾散发着香气的菜肴，忍不住大吞口水。 “呵呵，快吃吧，看你谗的样子，我要是随心，肯定不要你……”逍遥笑呵呵地打趣，父亲般慈爱地看着他。 修罗觉得很自然。 虽然他只比修罗大七，八岁左右，但是他总是很老到，他具有天生的长者风范。 难道他从来没有过伤心脆弱的时候吗？ “哎！哈哈！告诉你，其实随心最喜欢看我吃饭的样子了！她说我吃饭的样子和她住在一起的家伙一模一样……”修罗得意地说。 “和随心住一起的家伙？是谁啊？”逍遥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她姐姐或妹妹也说不定……”修罗猜测地说。 “呵呵！不可能吧！你也不想想，堂堂土城城主家的女儿，会穷得要两人住一间房？”逍遥呵呵笑着说。 “是啊？！你一说我也纳闷了……”修罗皱眉。 “我知道，是一只猫。”一直没有说话的明王说，“我无意中见过的。” “什么？！”修罗和逍遥失声道，修罗目瞪口呆，逍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仔细观察一下，你吃饭的样子还真的很象猫诶！而且是谗猫！”逍遥哈哈大笑。 修罗尴尬了一会，自己也觉得有趣，也哈哈大笑起来…… “哎！明王！你怎么又变成那个丝毫没有生活乐趣的明王了？”修罗看着一直面无表情的明王。 “管那么多干嘛？快吃吧！吃完了就去神殿。”明王沉着脸，说：“从杀完诺玛教主开始，我总觉得有些事不对劲……” “呵呵，也许是地方不对劲吧……”逍遥别有深意地看着明王，明王把头扭到一边。 逍遥端起碗吃完最后一口饭，忽然一失手，碗掉在地上，迸散成碎片。 “真是可惜了这碗，这些碎片完整的时候，可以供人吃饭喝水，但是一旦分散开的话却是一无是处。” 逍遥摇头叹气，“碗完好无损的时候，没有人会想着珍惜它，只有真的打坏了，人才会念及它的好处。” 修罗随口应和一声，大口吃菜，明王沉着脸一言不发。 “想想这世间的事，也是这么奇怪，你以为把握住了的时候，其实你正在失去，你打算放弃的事物，或许正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明王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呵呵，我说什么了吗？你以为我说了，其实我什么也没有说，说话的，是你自己的心罢了！”逍遥说。 “哎！老天！你们怎么又开始发神经了！”修罗边吃菜边抱怨道。 明王深深看了逍遥一眼，扭头看向窗外。 大街上人来人往，交谈嬉笑，吆喝叫卖，顽皮的孩童，垂暮的老者，一切的一切，都和五年前一样。 五年前的他在这座岛上，曾是一个最受崇拜的英雄，曾有一份最真挚的感情，他将拥有这个世界上无数人梦想得到的荣誉和真情，只要他肯留下来。 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离开，他认为自己活着，并不是为了这些。 五年后他再回来，已经没有人认识他，顶多觉得他是个魔法师，挺希奇的；而曾经的那份最放舍不下的感情，也已经被他打碎，碎成了痛苦的回忆，碎成了午夜的梦醒。 所有的这一切，他都在默默的承受，默默的忍耐，甚至想要放弃，想要疯狂，想要毁灭。 只有不停地和自己的信念对话，不停地向自己的理想诉说，他的灵魂才能得到喘息，才能支持着不倒走下去。 有时候，他甚至想，这理想，这信念，究竟是人生不停追求寻找的动力，还是上苍虚无飘渺的永远的欺骗？ 或者说，这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已经安排好的命运？ ※ ※ ※ 缘起。 潘夜石窟。 这是潘夜岛上天然形成的庞大地下石窟，石窟内非常潮湿，散发着腐臭的味道，顶上挂着许多钟乳石，不停地往下滴着水珠，发出叮咚的声响。 很久以前，一股邪恶的力量占据了这里，不停的俘获那些冤死的灵魂，投降的就成为他的喽罗，供他驱使，凭他使唤，不投降的就被他的魔杖吸入，魂魄消散。没有冤魂能够反抗，这股力量成为了石窟的主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明王走在前面，每遇到一个骷髅，或是一团火球，或是一道闪电，立刻让骷髅爆裂粉碎。 夜雪跟在他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忽然边上的暗影里，一个骷髅猛地出现，直直地朝她扑出来。 夜雪“啊”的一声惊呼，本能地一棍横扫在那骷髅的腰上，顿时把它打成两截，散在地上。 那根进石窟前随手带的木棍，也“咯吱”一声折了。 明王有趣地看着她，说：“你倒是胆大的很啊。” 夜雪脸微微一红。 其实她刚刚也吓得要命，只不过想着如果自己显出害怕的样子，肯定要叫他瞧不起自己。 明王回过头，继续朝前走着，沿途骷髅不停的涌现，又不停的倒下，魔法的闪光在洞里交替，映着他随之忽明忽暗的面容上，燃烧着的眼神。 夜雪跟在他边上，生出梦幻般的感觉。 潮湿的潘夜石窟，神秘的邪恶力量，永无休止涌来的骷髅，燃烧的火球，冷酷的魔法师…… 这一切的一切，就好象是入睡时一个迷离虚幻的梦境，发呆时一个打发时间的荒诞童话。 但是现在，她就在梦境里，在童话中，和英俊的王子，开始一场未知的冒险。 明王，他真的是她的王子吗？ 石窟到了尽头，路已经走完，前面的洞穴里，隐隐传来恶魔的喘息声…… 明王回头把手中的剑给她，又给了他一个魔法卷轴，说：“剑可以防身，卷轴可以把你带回潘夜城，要走要等，自己决定吧。但是绝对不要跟我进来！” 说完转身走进那个黑暗的洞穴。 “喂，没礼貌的家伙，你要进去多长时间？”夜雪问他。看他爱理不理人的样子，她就觉得很火。 “十分种后，我还没有出来，就不要再等了……”明王的身影消失在洞穴里。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象蜗牛一样慢慢地爬行。 洞穴里火光闪耀，电闪雷鸣，传出明王的怒喝声和恶魔的咆哮声…… 两个骷髅机械一样地扑了过来，夜雪死死地握住剑柄，拼命乱挥，剑尖处竟然发射出小小的火球，顿时把骷髅炸得粉碎。 这柄又细又长的剑，竟然含有巨大的魔法力。夜雪欢呼一声，这下就不用怕这些骷髅了。 一分种，两分钟，三分钟…… 十分种已经过了，打斗声已经消失，但是明王并没有出来。 那个漆黑的洞口仿佛一个饥饿的魔鬼，吞噬着走进去的一切生命。 夜雪看了看手中的卷轴，如果不回去，那恶魔出来的话，自己就死定了。 但是明王怎么办？那个冷酷的魔法师，那个没礼貌的家伙，那个带她进入梦境的人，那个她的……王子？ 夜雪咬了咬牙，猛地使劲仍掉手中的卷轴，冲进了洞穴。 洞穴内，只有几个残余的小火团在地上燃烧着，明王嘴角流血，躺在一边，恶魔则站在另一边，不停地喘息着，正狞笑着一步步朝明王走去。 夜雪喊道；“接住！你的剑！” 明王奋力跃起，在空中一把接住，体力魔力和剑里的魔力刹时交互流转，只觉体力顿时恢复，在这洞穴里，明王全身隐隐发出红光，全力一剑刺出…… 恶魔咆哮着倒下，躯体竟然顿时散去，“铛”的一声，嗜魂法杖掉在了地上。 夜雪扶住他，关心地说：“你没事吧？” 明王苦笑着说：“看来没有这把血引，我的力量就小多了。竟然差点栽在这里，还谈什么使命？” “真没礼貌！人家问你话呢？！”夜雪很火。 “哦，抱歉。没有关系的。还要多谢你救了我一命。”明王说。 “什么啊！你要是不给我剑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受伤的。是我不好拖累了你。”夜雪觉得不好意思。 两人打算离开…… “对了，我有一个很过分的要求，你能答应吗？”夜雪说。 “可以。” “我还没有你就同意？如果我想要你刚得到的嗜魂法杖怎么办？” “给你又如何？” “你是不是什么都不在乎？” “干嘛要回答你？” “好吧……我要你的血饮剑！” “为什么？” “干嘛要回答你？！” “…………” ※ ※ ※ 潘夜岛。 “潘夜神殿就在那里。” 逍遥指着远处说。 “哎！这潘夜神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听起来好象很早嘛！都叫神殿了！”修罗说。 “肯定是在潘夜石窟消失后才出现的。至少我以前在潘夜岛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称。”明王说。 “哎！还真是有趣啊， 毁掉个石窟，又来个神殿……”修罗说。 明王心头微微一动，凝神思考起来。 为什么那些魔族一定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据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 潘夜神殿的入口处，已经在望。 忽然，修罗指着那里说：“哎！那里怎么有个女孩子，这么胆大，竟敢一个人在那里？哎！怀里还抱着柄剑！” 明王浑身一震，抬头望去。 潘夜神殿不远处的一块高高的大青石上，一个容颜憔悴的女孩子侧着娇柔的身躯，抱膝而坐，眼神忧郁，呆呆地看着平原的远处出神，怀里抱着的正是血饮剑！ 一个想忘记但是却永远忘不掉的女孩子，夜雪。 第三章 -------------------------------------------------------------------------------- 一步，一步…… 越接近，越感觉到心的狂跳。那究竟是命运的敲击？还是灵魂的呼唤？ 明王忽然明白：这辈子，他都别想再忘记这一瞬间的场景。 夜雪似有所觉，猛地转头，动作立刻凝结，眼睛死死地睁大，就像害怕一闭眼他就会从眼前消失似的，静静地看着他，渐渐地，眼泪缓缓地划下来，流过她娇美的脸颊。她却没有丝毫察觉到。 在这里等了三年，整整三年啊！每天都要提防着神殿里的魔族和岛上流窜的潘夜人鬼，每天都要久久眺望着平原的远处，期待着那个人影的出现。 他肯定会来的，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这里有危害人类的魔族。 他从来就把降妖除魔看得比和她在一起重要。 她想想自己都觉得讽刺。 等到了又怎么样？她在等待着期待着的，只不过会变成又一个失望罢了。 但是他真的出现了。 真的是他吗？真的是他吗？真的是……？她的魔法师，她的梦境使者，她的……王子？ 是的是的是的是的是的是的是的是的………… 但是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以为再次相遇时自己肯定能够平静下来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这么乱…… 明王看着夜雪，表情变幻，渐渐转成平淡的面容，说：“夜……呃……夜雪，你在这里干什么？” 修罗撇了撇嘴，似乎连他都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无聊，很白痴。 夜雪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脸上依旧挂着泪珠，当修罗以为她会扑到明王的怀里时，她忽然巧笑嫣然，说：“明大侠，小女子在此等候多时呢！” 明王不敢接触她的眼神，说：“等我干嘛？是不是还想要嗜魂法杖？哈哈！” 他环顾左右笑了起来，以为逍遥和修罗会和他一起笑，但是两人一声不吭。 “不是啦！我又想提一个过分的请求呢。”夜雪笑嘻嘻着说。 “先说来听听……”明王说。 “你以往的豪爽都到哪去了？……你先答应嘛！”夜雪娇嗔道。 逍遥和修罗面面相觑，暗自乍舌不已。 女人的情绪变起来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可以……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明王说，心里蓦地一阵刺痛，暗自伤神。 他不是傻子，更不是冷血的动物。他知道她的感情，他也从来没有像喜欢她一样喜欢别的女孩子，他生命中也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和她待在一起的一年间快乐，但是这一切全部都变成了往事，再也不能回头的往事！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前行，就不能再回头的往事！ 夜雪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哀怨，但是立刻开心的说：“放心，绝对不会违反你的大英雄主义啦……我要和你们一起去神殿。” “什么？！”逍遥和修罗惊呼。 “不要小瞧我，我现在也算是一个很厉害的魔法师哩！”夜雪眼睛转了转，说：“不信的话……” 手中的血饮剑一指明王，娇喝道：“嘿！大火球！”一团炽热的齿轮状火球划过一道弧线飞向明王，但是速度并不快。 逍遥笑呵呵地刚要说不错，奇变突生。 大火球“波”地一声，打在了明王的胸口，轰然暴散！明王闷哼一声，身形微晃不止。 三人齐声惊呼，扑上前来，关切地看着他。 夜雪脸色苍白，几乎又哭了出来，说：“你……你不是很容易就可以避开的吗？……” 她话未说完，忽然急剧地喘气，手捂心口，脸上一片痛苦的神色，竟是极度焦急之下心病又犯了。 明王赶紧扶住她，轻轻拍打她的背，双目射出爱怜的眼神，说：“……呃……傻丫头，你那点魔法，能伤到我吗？我故意逗逗你的。” 夜雪渐渐回复过来，感受着明王的抚慰，忽然使劲地锤打着他的背，呜呜地哭了起来。 明王尴尬地要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好。 夜雪站起身来，泪眼朦胧，忽然“扑哧”一笑，笑盈盈地看着他，说：“没打死你真是便宜你啦！我们走吧。” 明王看着胸口法袍上的大洞，只有苦笑不已。 逍遥和修罗面面相觑，暗暗侥幸地想，幸亏自己不是明王。 ※ ※ ※ 潘夜神殿。 潘夜神殿的出现对岛上的居民来说，是一个永远的迷。 这个庞大的地下宫殿，究竟是什么时候造出来的呢？ 也许它恒久以前就已存在于这个和玛法大陆隔绝的孤岛上，只不过最近五年内才打开封印里面的魔族跑出来危害人类罢，也或许是外来的魔族在最近几年才发现有这么个好地方，于是占领此处，作为袭击人类的根据地。 明王的嗜魂法杖上跳跃着一团火焰，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夜雪在他侧边上。 逍遥和修罗紧随其后，诺玛大法老面容麻木，跟在最后面。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志，只听明王的命令，只会顾及明王的安危，即使明王一直想要杀他。 夜雪走在边上，脸色润红，眼神时而热烈，时而黯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人默默地走着，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明王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该做的是集中精神，提升众人的士气，面对强敌，而不是儿女情长，说：“大家小心了！从现在大家就要加倍提防了。” 夜雪闻言“扑哧”笑了出来，眼波流转，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明王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很不自然地说。 “看你是个大白痴，大呆子。哈哈！”夜雪笑嘻嘻地说。 明王沉下了脸，说：“你要是再闹的话，就回去吧，我们不是来玩的。” 夜雪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不再说话。 明王心中暗暗叫苦。她越是好象这个样子，明王心里越感到内疚。 她为了和他在一起，宁愿委屈自己，不停地迁就他，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以她的性格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明王默默地走着，心内翻起滔天巨浪，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想不顾一切地告诉她，他是多么地喜欢她，爱她，他是多想用尽一辈子的光阴来照顾她，呵护她。 但是他终于还是默默地压下了这份情怀。 他已经压抑了无数次，又何必在乎再多一次。如果遗憾已经有了无数个，那有何妨再多一个。 四人不再出声，各自怀着心事，在这黑暗的神殿里前行。 庞大的地下神殿仿佛永无尽头，前面是走不完的黑暗的长廊，就好象渺茫的未来，谁也不会知道，迎接他们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第四章 -------------------------------------------------------------------------------- 黑暗里，蓦地掠出两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扑向夜雪！ 夜雪娇叱一声，血饮剑刚要举起，边上一道月芽形的银白色刀光在空气中坚决地闪过，那两道身影闷哼一声，翻身后退，消失在黑暗中。 厚背刀斜斜地握在修罗的手里，鲜血顺着刀刃划下，滴在神殿古旧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逍遥和明王对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读到了吃惊的神情。 修罗几乎可以说是玛法大陆上最强的战士，应付普通的魔族可以说是像劈瓜切菜一样，但这潘夜神殿里的小喽罗居然能避过他必杀的一刀，这潘夜牛魔王到底是什么来历？ 在魔族中，身份最神秘的就是猩猩族的首领赤月恶魔，它也是玛法大陆上魔力最强大同时也最邪恶的魔族领袖，其次就是潘夜牛魔王。 一直以来，魔族对人类不停地骚扰，小规模地侵犯，不停地侵蚀削弱人类，但人类一直都采取忍让的态度。 大多数人就是这样，能够忍受的时候就选择忍受，能够妥协的时候就宁愿妥协，以为忍受和妥协就可以换来永久的安宁。 赤月恶魔正是利用人类的这个劣根性。 终于，赤月恶魔觉得时候到了，率领沃玛族和祖玛族等魔族对人类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想要一举消灭人类，但是被逼到绝路的人类竟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比齐国和盟重国终于放开成见，连手御敌，同时沙漠国也全力牵制住强悍的诺玛族，因此并没有让魔族在战场上得到便宜。 就在双方僵持的要命时候，潘夜魔族出现了，并在一个月内彻底改变了战争的局势。 潘夜魔族的战士数量狂多，而且竟然比诺玛族战士还要悍不畏死，人类虽然拼死抵抗，但是战线仍然不停收缩，已到了溃败的边缘，只能苦苦死撑。 也从这时候起，潘夜牛魔王的名声威震玛法大陆，仅次于赤月恶魔。 但是和赤月恶魔一样，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来历，甚至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因为见过它的人都已经死了。 它到底来自什么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忽然间，明王再也没有把握。 但他并没有想到退缩，从他接受比齐国王的任务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抛开了一切，包括他的生命和爱情。 “飕飕”声连续响起，四面八方，忽然涌出无数的潘夜魔族战士，把明王等人围在中间。 “逍遥！看你的了！”明王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嗜魂法杖上亮起一点蓝光，四周的空气中，无数冰蓝色的光点急剧地向空中的法杖聚集，在黑暗中变幻着寒冷而诡异的光芒。 逍遥大笑应和，龙纹剑应声而出，他默念口诀，龙纹剑在空气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众人立足的方圆之地周围，忽然出现半椭圆形的巨大柔和光晕，包裹住众人。 修罗正为刚才没能当场格杀潘夜魔族的人郁闷，见潘夜战士如潮水般涌来，不惊反喜，狂吼一声，也不理会光晕的防护范围，径直闯进潘夜战士群中，顿时银芒暴闪，刀光纵横，潘夜战士惨叫声中鲜血溅飞。 明王身形停顿在空中，无数蓝色光点旋转聚集到嗜魂法杖上，他猛地暴喝道：“冰月震天！” 法杖上的光团应声迸散成无数个小月芽形的光团向四面八方暴射，立时倒下了许多潘夜战士，还有一些虽然没有倒下，却已经被冻住了。 诺玛大法老也念着法诀，空气中电光流转，风雷隐隐，不停地有潘夜战士被电击倒下。 夜雪暗暗集中精神，血饮剑不停地射出小火球，虽然要十几个火球才能打倒一个潘夜战士，几乎改变不了什么局面，但是她却没有丝毫泄气的神色。 这些潘夜战士全都悍不畏死，加上数量很多，逍遥等人只能边战边艰难向神殿的尽头推进。 还好潘夜族没有象诺玛族大法老那样恐怖的魔族法师。 逍遥的念头还没有消失，前方黑暗处“嗖嗖……”射来几十团火球，几乎没有间隔地撞在防护着众人的黄色光晕上，发出一连串“波波”的撞击声。 黄色光晕颜色越来越淡，最后发出低沉地碎裂声，竟然碎了，逍遥的身形也跟着晃了一下。 魔法防护是和他的精神力量连结在一起的，魔法防护受到魔法打击碎了，他就要承受剩余力量的反噬。 淬不及防下，精神一阵波动，边上又扑上来一群潘夜风魔，一时竟不能凝结足够的精神力再放群体防护魔法。 三个潘夜云魔吼叫着扑向夜雪，夜雪娇叱着放出火球，但只是让潘夜云魔的身形微微顿了顿。 此时修罗正在潘夜战士群中杀得兴起，根本没有在意到明王这边，逍遥被一群风魔围攻，自顾不瑕，明王正在不停地释放冰月震天魔法，并没有看到。 夜雪也不呼救，血饮剑猛地横挥，最前面的潘夜云魔惨嚎一声，倒在地上，她手腕猛震，血饮剑“铛”的一声也掉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云魔乘势扑到她的面前，獠牙流涎，手中的铁锤高高地举起…… 在这生死关头，夜雪竟然回想起第一次遇见明王的时候。 五年前，她也曾和他一起到未知的潘夜石窟去冒险，也曾经在潘夜石窟里用木棍打碎了一个朝她扑过来的骷髅，那时候，他还微笑地看着他说：“你倒是胆大的很啊。” 只不过，那时侯的她还在幼稚地编织着王子和灰姑娘的梦，现在王子还在眼前，而梦已经碎了。 明王闻声转头，顿时脸上血色全消，狂喝道：“小心！” 不顾反噬的伤害，他强行收住正在释放的魔法，全力扑过去，同时默念口诀，射出两团冰球，击在两个潘夜云魔身上，其中一个顿时被“咔嚓”冻住，但另外一个只是动作变缓，巨大的轮锤仍旧当头砸下…… 明王已经来不及再念口诀，猛一咬牙扑过去，挡在她的娇躯上面…… “轰”！！一道巨大的闪电击下，那潘夜云魔狂嚎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是诺玛大法老，他见到明王有难，立刻不顾自己安危，挺身救主。 同一时间，逍遥腾出身来，终于放出群体防护魔法。 明王和夜雪面对面贴在一起，夜雪正闭目等死，忽然被明王紧紧抱住，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微微感觉到明王呼吸间歇喷在她的脸上，顿时心脏狂跳不止，呼吸急促起来。 明王深深看了她一眼，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个魔法卷轴给她，冷冷地说：“小心了。实在不行就打开它。” 逍遥对明王喝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潘夜战士？” 修罗杀了回来，眼都杀红了，狂笑道：“哎！管他来多少，老子照杀不误！” 一个阴恻恻地声音响起：“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四周的潘夜战士停下了围攻，仿佛列队般分散在神殿走廊的两边。 前方的黑暗里，慢慢地走出来一个潘夜战士，眼神阴冷地看着他们，后面跟着两个潘夜护卫。 明王和逍遥迅捷地交换个眼神，多年出生入死的直觉告诉他们，眼前的魔族绝对不是普通的潘夜战士，难道它就是传说中的潘夜牛魔王？ 那潘夜战士阴沉地眼光打量着他们，最后停在修罗身上，说：“你们就是所谓的人类最后的救世主？” 正是刚才说话的魔族。 三人奇怪的互望一眼：什么时候有人这样称谓自己的？ 修罗杀意沸腾，挑衅地看着它，说：“哎！什么救世主……，老子只是边境村的一个普通战士罢了，你就是牛魔王？有种来单挑！” 那潘夜战士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就是号称玛法大陆第一战士的修罗？连养气的工夫都没有到家，真是笑死人了……” 修罗闻言狂怒，大喝一声，挺身而上，厚背刀划出美丽的月芽形弧线，指向那潘夜战士。 那潘夜战士手上拿得居然是……双截棍？！ 它身形闪动，双截棍诡异地变换招式，竟然和修罗斗得难分上下！ 逍遥暗暗观察那潘夜战士后面一直没有动的两个护卫，一个服饰色彩明亮浓烈，一个服饰色彩灰暗淡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样子是法师。 修罗忽然一声暴喝，厚背刀当头劈下，那潘夜战士提棍欲挡，“叮”的一声脆响，双截棍断为两截，它发现不妙，身形狂退，依旧被刀锋划中左肩，整只手臂断在青石板上。 那潘夜战士手臂掉了下来，竟然神色木然，看着修罗淡淡地说；“人差劲了点，刀却是好刀！” 修罗大怒，正要再上，一个洪亮的声音在神殿的四面八方响起：“鬼将，带这几个人类进来吧。” 话音一落，神殿走廊的尽头处亮起一道蓝色的光芒。 那潘夜战士恭身听教后，看着逍遥等人一眼，冷冷地说：“不怕死便跟过来。……不过不跟过来也同样是死。”转头就走，也不管断臂的伤口处血滴不止。 修罗怒道：“谁死谁活还不知道呢！”大步走过去；逍遥明王等人也只得跟在后面，全神戒备，向那尽头的闪光处走去。 无数的潘夜战士静静地列队立在两边，注视着中间的这一行人类，目光里燃烧着深刻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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